2003年春节大年初一,松赞林寺的人很少,我第一次来到藏传佛教的寺庙,震惊于它依山而上的气势和亮丽的明黄。
围绕主殿仿佛有很多修行者自己建的“卫星庙”,过去这里的庙应该很富有,因为我看到有记录红军长征路过此地,寺庙曾提供大量军粮物资。真的很向往当年啊,败退之师的红军,不为汉当权者所容的喇嘛们,在这个穷乡僻壤找到一种奇妙的交流,我愿意相信,他们的核心分子,都坚定地认同自己的理想,并建立了严密的组织,把那些跟随者紧紧团结在自己周围;而艰苦卓绝的长征或苦修,作为一种过程,把组织本身锻炼的更有力量。
为此,我相信,苦难能带来力量,但它一定是清晰地知道目标、明确地有组织承受的苦难,如同犹太人在数千年的流离颠沛中,卑微的处境并没有让他们低头,相反,这些苦难被传承,成为以色列的精神财富。
我愿意回到那个金戈铁马的年代,那个充满苦难但可以反抗的年代,那个贫乏但不卑微的年代,仰望松赞林寺的金顶,和对面与我年纪相仿的小喇嘛,微笑告别,背上沉重的行囊,扛上只有几棵子弹的大枪,向着北方前进,再不回头。
因为他们说,北方,是抗日的战场,是我们应该去的地方。尽管我猜不出30年后的事情,尽管我不知道真正的理想是怎样,但我至少知道当下不能忍受的是什么。
附上我最喜欢的一首乐府诗:
“出东门,不顾归。来入门,怅欲悲。
盎中无斗米储,还视架上无悬衣。
拔剑东门去,舍中儿母牵衣啼。
他家但愿富贵,贱妾与君共鹗糜。
上用仓浪天故,下当用此黄口儿,今非。
咄。行。吾去为迟。白发时下难久居。”